杏花烟

而我云帆高张,昼夜星驰。

*想鹅之为何你伤春悲秋还要拉着鹅一起(先咣咣给自己两拳再给鹅看)(不是)


听着砚之写萧统的歌,思绪却难自禁地飞到了两年以前,我于冬末接到鹅第一封来信的时候。

好喜欢那时候的鹅,也好像莲华(现在也喜欢!)。所以把抽屉拉开,找出故人手书,从新展读开来。

『燕语雕梁,春气融也。乘兴游驾,草率作书,未成敬意。』

『“追求”无尽无止,功名利禄或隐逸山林无二无别。』

『我也许孤独,但不为寂寞所哭。』

那时候,在我那里,早春还没有一点消息。我正如船舶艰难地行进于险急的浅滩般度着一个严冬。所幸我于早春接到了这样一封来信,所幸彼时她烧灯释卷时获得的那一份安和,也曾如灯花与莲华一般落于我身。

那时候,鹅擦谢希逸与郗嘉宾。是真真如涅中皎然的莲华一般,明明如月。她会在扩列条上写『美人迈兮音尘阙』,端得是殿下花雪集衣的谪仙人,令我一见倾心。


而眼下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呢,前两天,她把微信名改成了『音容选和』。徘徊房露,惆怅阳阿。是谢希逸笔下,陈王命、仲宣赋的月。

陈王初丧应刘,端忧多暇。

乃清兰路,肃桂苑,腾吹寒山,弭盖秋阪。临浚壑而怨遥,登崇岫而伤远。

沉吟齐章,殷勤陈篇。抽毫进牍,以命仲宣。

今岁中秋,我不曾驻足看月。只是一路摇晃着,在光影的明灭中诵着这一轮永不沦灭的月色。

美人迈兮音尘阙,隔千里兮共明月。

待到我打开手机的时候,恰看见鹅的祝福。

如今我与她两人的心境较之当初都有些微妙:鹅被高三磨得没了脾气,如一道反复拉伸而显松垮的弦;而我净日连轴转,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是奢侈品。

而我如今,愈发感到少年心性的贵重。我笔下从前只是轻易就能流淌出的豪荡秉性,被无数重世俗的条条框框阻隔后,销却了青锋样利落的意气,变得踟蹰而滞涩,不由得教我怀疑自己从前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;而鹅离却了从前日复一日的笔墨和般若,皓首穷经间流露出几分枯燥的疲惫。

在这样的节点再回首当年,不免令人有半分落寞。

『“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是人类修养的半个顶峰。』我如今扪心自问,能完全无所待于外物,将自己树之于无所有之乡、广漠之野吗?只怕答案是否定的。既如此,便要以物喜、以己悲。我衷心艳羡过那样的佛心,萧统也好鹅也好,明净如莲,如旧烟波。只我自己终究是于佛前叩一叩门环便离开的过客,即便是箕山之志、扁舟之约,也只好作为一种美好的冀愿,聊作我身处滚滚红尘之中的慰藉。

不过,如彼年季冬一般万幸的是,我还有鹅可以抚摸,可以齐肩并吟,可以直与痛饮,漫吟世事磨折。

我即使为世事所哭,也并不孤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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